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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说的有道理,众人收回了震惊和怀疑的视线。

    “这可能是一个烟雾弹。”阮千说,“会有这种误导性线索的。”

    白落枫说:“也不用太死脑筋,它可能就只是牌面的意思。它的意思是会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主持公道,这个人不一定必须是法官,也不一定一定和法律有关系。”

    这也很有道理。

    大家各自思考起来。

    线索就这么多,再多说也分析不出花来。白落枫又在屋子里找了找,再没翻出什么东西来,便起身离开了。

    他继续去搜二楼东馆,那里还没找完。

    从巫师的笔记看来,他不是共犯。

    白落枫本来还以为是他在宴会的时候偷偷溜进公馆里,帮了大小姐,看来这条路行不通。

    白落枫又回到东馆,找了片刻,却没东西。

    时间不早了,晚宴又开始了。

    半个下午没见到的肃郁也来了,他再次坐到白落枫旁边,一坐下来就趴下了,捂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吭声。

    大小姐也又抱着新的洋娃娃进了餐厅,白落枫回头一看,这次她怀里的洋娃娃是小说家的模样。

    白落枫叹了口气,感到自己前途未卜。

    大小姐还是很高兴。趁着女佣们上菜的空隙里,她高高兴兴地问:“你们查得怎么样啦?”

    “不怎么样。”白落枫说。

    大小姐:“那可不行呀,格顿法官,查出真相可是你的原则,你得加油啦。”

    她又咯咯地笑起来,笑声很诡异,也很幸灾乐祸。

    吃完饭,大小姐又逼众人陪自己玩了两个小时,才在管家的催促下回房去睡觉。管家朝他们鞠了一躬后,便离开了餐厅,还为他们关上了餐厅的门。

    众人又简单开了个会,大家还是没找到什么线索。

    时间已晚,今天也只能到这儿,大家各自散开了。

    白落枫回到自己房间,躺在床上,脑子里捋着这一天查到的所有线索,却还是乱糟糟的。

    白落枫翻来覆去睡不着,脑袋里风暴得恨不得连当天在宴会上路过的狗都想抓进来怀疑一下。

    就这么躺到半夜,他听到外面的风声呼啸,莫名衬得他自己的房间里很空,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的白落枫也寂寥得很。

    ——独自一人。

    独自、一人。

    白落枫突然想起了什么,猛地坐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的面前,整个房间安静无比,悄无人声,只有他一个人。

    白落枫脑子一白。

    肃郁呢?

    作者有话说:

    标注:正义牌意相关内容摘取自网络释义相关

    第99章 魔女的庄园(十一)

    ◎“就两千分了……”◎

    白落枫翻身下床, 他披上外套穿上拖鞋,拿上钥匙锁好门,冲了出去。

    他拿着手机看了眼时间, 现在是凌晨一点半。

    他怎么就没发现肃郁没回来!?

    这里的肃郁是过去的残影, 如果他晚上失踪没回房间,那不就是和其他人一个下场吗!

    白落枫越想心里越犯咯噔。他担心得要命, 张嘴想喊,话到了嘴边才想起肃郁听不见。

    白落枫只好讪讪把话咽回肚子里,在各个房间里狂奔。

    凌晨一点的庄园, 公馆里所有的灯都灭了。走廊幽深, 一片漆黑, 不见尽头的黑暗像怪物的嘴,随时都能将人吞噬殆尽。

    一片黑暗里,白落枫打着手电筒四处狂奔。

    跑遍整个三楼没见到人,他又下楼去了一楼二楼。除了二楼东馆,他把其他还算安全的地方找了一遍, 都没见人。

    白落枫最终跑着回到了二楼的楼梯口。他扶着膝盖喘了会儿气, 抬手抹了抹脑门上出了的一层薄汗,抬头看向二楼东馆的方向。

    原本紧锁的门大开着, 走廊漆黑如墨,窗户都没开一扇,路仄长而不见尽头。

    白落枫吞了口口水,硬着头皮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夜半时分,走进公馆内魔女的地盘里,真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情。

    可说是魔女, 她其实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女孩罢了——魔女的真身也只是不得不靠这种办法来保护自己的小女孩。

    思及至此, 白落枫的心态放平了些。

    他拍拍自己的胸脯, 给了自己一些勇气。

    白落枫轻手轻脚地上前,打开了二楼东馆的第一扇门。

    接着是第二扇、第三扇。

    第四扇门打开,白落枫终于在巨大书架前看到了肃郁的身影。

    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,白落枫松了一口气,走进房间关上了门,苦笑着嗔怪道:“大晚上不回房间,你到处乱跑什么啊?”

    “我很担心的,调查就放到白天嘛,晚上跑来跑去的多危险……在看什么?”

    白落枫边说边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他拉拉身上的外套,走到肃郁身边。他四处望了一圈,这里是白天他找到那本多尔夫人的日记的书房,好像是夫人的书房。

    这是这间公馆的第二个书房了,二楼西馆那边也有个书房。

    装潢没什么区别,只是书架的款式有微妙的不同。

    白落枫看向肃郁。肃郁手里不知道拿了哪本书,从白落枫现在的视角看,他捧了一团空气。

    “不念出来吗?我不知道你看的什么。”白落枫自言自语道,“算了别念了,在这破地方自言自语怪吓人的。”

    肃郁没回答他,也不会回答。

    白落枫往后面桌子上一靠,打了个哈欠,准备等肃郁完事了,跟他一起回去。

    闲着也是没事,白落枫自己一个人跟他瞎聊:“你说,到底谁是共犯啊?”

    “从动机来分析,会动手帮她杀人的,要么是自己能从中得利的,要么是看这件事特别不过眼,想帮她出头的。又或者是自己也和多尔夫妇有仇,大小姐的事只是顺便帮忙……那个文员是多尔夫人雇的,比起大小姐,月月都给他钱的多尔夫人作为雇主应该更重要。”

    “而且如果早就有遗嘱的话,他也应该知道,夫人死了,钱他也一分都拿不到。说起那个遗嘱,也有点奇怪,早就知道自己周围有人对自己的命虎视眈眈……是收到了什么恐吓信吗?”

    “但是我没从他们书房里找到任何像恐吓信的东西,那多尔夫妇是怎么感觉出自己周围有人想要自己的命的?”

    “是那个想要多尔夫妇命的人帮了大小姐?还是……”

    白落枫正自言自语,身后书房的门突然咔哒一声开了。

    他立刻警觉回头。

    门打开来,管家端着烛台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那烛台自下往上照着,将管家的脸照得十分可怖,阴森极了。他还微弓着背,一双眼睛的眼神把白落枫的后脊骨都看凉了。

    见到是白落枫,管家直起身,眼睛里的阴森瞬间散去。他啧了一声,道:“你大晚上不睡觉在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……散步。”白落枫说。

    “凌晨两点二十一,散步散到这里来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白落枫脸不红心不跳,“不行吗?”

    管家被他说得喉头一哽。他叹了口气,挥了挥手:“随便吧。你刚刚在和谁说话?”

    “鬼。”白落枫说。

    管家无语了。

    他再一次叹了口气,端着烛台回头欲走。回过身后的一下后,他又回过头来:“我刚刚听到你说遗嘱,是那个梅勒吗?”

    “啊?是啊。”白落枫说,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那份遗嘱,是他伪造的。”

    管家说。

    “?”

    白落枫愣住了。

    管家早知道他会这样,不急不慢道:“多尔夫妇死的突然,如果没有遗嘱,所有财产都会被杰里迈亚先生代为收取,等大小姐成年后也很难取回。夫人又死了,梅勒没了财路,当然要想办法多捞点儿钱。”

    “他想出来的办法,就是伪造遗嘱,把财产都交给大小姐,自己再从其中捞好处,以保证日后还能过衣食无忧的日子。”

    白落枫听得龇牙咧嘴:“这也太……”

    管家耸耸肩,淡然道:“这其实很正常,人都是自私自利的。格顿法官,和你不一样,很多人了解法律之后,都会变得没什么人情味儿。梅勒早就知道夫人和先生是怎么对大小姐的,但是他和夫人一样,选择了装看不见。因为夫人给了他稳定的工作,他需要这份工作和钱。”

    白落枫沉默。

    “梅勒和大小姐也解释过。他说学法律都会这样的,越了解法律便越了解人性,越了解人性便越会冷漠。谁都逃不过,连受人敬仰的老格顿也不例外。也是因为这个,你那天才会和你父亲大吵一架。”

    白落枫又愣了,他指指自己:“我?和我父亲?吵架?”

    他的日记上明明写的是对自己父亲十分敬仰。

    “你大概不记得了,你确实和老格顿吵了一架,在那天大小姐和德丽卡夫人回房之后。”管家说,“闲话到此为止,我要去睡了。你也早点儿睡吧,别在这里发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