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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56jj小说网 > > 打铁匠的俏夫郎 > 打铁匠的俏夫郎 第18节
    青木儿见阿爹唇色都发白了,颤抖着手抓紧阿爹的手臂,又拍拍哭得差点喘不过气的双胎。

    他呆滞地看着阿爹额上的汗,不知该怎么办。

    逆来顺受惯了,没人敢生出反抗的心思。

    倒是进山打草路过的田柳听了一耳朵,闲闲地说了一句:“抢山捻子?那活该被摔啊,才摔这么一下,皮都没破,要我说,屁股蛋子摔烂了才好呢。”

    陈阿珍没料到真有人敢出头,耷拉的眼皮都挣大了不少:“小娼货胡咧咧什么呢!”

    田柳双眼一眯:“骂谁小娼货呢?”

    “谁应我骂谁!”陈阿珍怒道。

    “你骂我?你个老泼妇你敢骂我?赶明儿我就上你家,骂你个三天三夜!”田柳指着陈阿珍的鼻子大骂:“你个臭婆子,你再敢骂我一句试试!我叫我相公给你家撒毒药,毒死你们这帮没脸没皮的大杂碎!”

    田柳这话似真似假,他下过药是真,下毒药是不敢的,上一回和他对呛的人,被他站在门口大骂了三个晚上,白天他卖卤鸭,晚上端着碗就上门,边吃边骂,入夜他也不歇,天黑骂到天亮。

    那一家子原想出来打他,谁人不知他捡来的上门女婿是个大夫,那大夫学医精湛,一副麻药就让那一家人门都没爬出,趴在自家院子听田柳骂了一宿。

    三夜过去,田柳还不解恨,恰巧当时村里有人挑粪路过,田柳当即舀了一勺,泼了那家一个满堂彩。

    那一家子苦不堪言,从此见了田柳就绕道走。

    陈阿珍似乎想起了田柳干过的事,气势弱了许多,叫道:“田柳,这是我赵家的事,跟你有什么干系?轮得到你在这出头?”

    “原本跟我是没什么干系,但你刚才骂了我,我就不高兴了。”田柳站到陈阿珍面前,抱着双臂呵道:“给我家送只鸡!”

    青木儿从阿爹的怀里抬头,目光定在田柳不那么高大的背影上,被田柳的理直气壮震惊了。

    孙玉梅更震惊:“凭什么给你家送鸡!”

    “不送?”田柳单手叉腰,在孙玉梅和陈阿珍之间来回指:“等着,今晚我就揣毒药上你家去!”

    孙玉梅顿时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,嗓门比田柳还大,“田柳!你一张嘴就想要我家一只鸡,你还要不要脸!”

    田柳冷笑一声:“你还知道脸面呢?你家那个胖猪崽子张口就要别人山捻子,我看你才是真不要脸,呸!”

    周围看热闹的人闻言,附和道:“是啊,要吃自己摘啊,哪有上手抢的道理?”

    “哎哟,这抢得还少啊?”有人说:“这前不久,刚抢了不少东西呢,成亲那只大公鸡,叫得哟,我那天路过都听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嚯,还好意思说别人不要脸……”

    偏偏胖小子又嚷嚷上了:“阿奶!干嘛不打了,我要吃山捻子!”

    “给你吃包毒药吃不吃啊?”田柳要笑不笑地看着胖墩,说:“养的这什么玩意儿,丢河里都嫌脏水,肥猪崽,赶明儿剁了你喂鸭去。”

    青木儿不知田柳为何有这样的底气,敢和这样的人对抗,这一刻,他不得不承认,田柳骂的每一句,都骂出了他心中所想。

    孙玉梅怎么能忍受别人这样说她的宝贝儿子,立即反击:“你想要还生不出呢!找了个瘸腿子,两年生不出孩子,嘴贱活该怀不上——”

    田柳脸色一沉,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,打开了就往她们身上撒。

    “哎哟毒死毒死,都毒死算了!”田柳喊。

    “滚滚滚!走开走开!啊啊啊——”

    陈阿珍和孙玉梅没料到田柳是真敢撒毒药,拖着胖小子就往后跑,周围的人摸不准田柳那个性子,谁知道他到底能疯到什么程度。

    就算不是毒药,也是些折腾人的药粉,刹那间,围观的人都往后退了好远。

    陈阿珍三人更是连滚带爬地跑回家,彷佛跑慢点,就要当场嗝屁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田柳被她们跑的姿态逗笑,笑得差点直不起腰。

    青木儿看着他,紧抿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: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田柳笑着挥了挥手:“谢什么,小事。”

    他看向周竹,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,说:“周小嬷,这个药专治跌打损伤,今晚擦一擦,明天保准不会痛。”

    “这、这得不少钱吧,我——”周竹一句话没说完,田柳便抢着说:“不用不用,上回遇到清哥儿,他说周小嬷做的桂花米酿特别好吃,周小嬷还做不?我想吃。”

    青木儿一愣,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呢。

    田柳冲他眨了眨眼,笑了。

    周竹说:“这有什么难的,你想吃,明天就来。”

    田柳一拍掌,说好。

    赵玲儿意识到危险已去,搂着阿爹的腰,打着嗝说:“阿爹,你没事吧?”

    赵湛儿喃喃道:“阿爹……”

    “阿爹没事。”周竹揽着双胎,温声说:“快谢谢田柳哥哥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田柳哥哥。”双胎说。

    田柳心想,他才要谢谢周小嬷呢,当年他爹娘走得早,家里哥哥娶了嫂子处处看他不顺眼,他一气之下,从田家分出来,那会他住在破旧老屋什么也没有,还是周竹时不时接济他,他才能有后来的好日子。

    后来,他从人伢子手中买了个瘸腿的相公,村里人哪个不笑他,说他没人要嫁不出去,只能自己找相公,找来找去只有瘸腿的要他。

    他气急了跟那些人对骂,他骂得声大,可掩不住心里难受,这么些人里,也只有周竹同他说:瘸腿怕什么,人好便是什么都好。

    田柳摸了摸双胎的脑袋,笑着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第19章 调戏

    晚上吃饭前赵有德扛大包回来,路上听说家里夫郎孩子被打之事,急得赶回家,见周竹后背手臂上青紫的伤痕,一句话没说,进柴房提了把柴刀就想去老赵家拼命。

    他忍了这么多年,以往抢些东西也就罢了,左右不过是些身外之物,他想着只要自己肯下力气,多挣钱,抢走的东西还能再买回来,可现下夫郎孩子被打,哪里忍得?

    周竹死命拽着他,不让他去,为了不让孩子瞧见,他把赵有德往柴房一推,关上门,低声喝道:“你去做什么?你还想再来一回家法伺候不成?”

    赵有德怕柴刀会伤到周竹,手往后背着,闷头不说话。

    “他们人多,咱们打不过,忍忍就过了,没必要和他们闹。”周竹低声劝说:“儿子的亲事都忍过来了,不差这一点。”

    赵有德心里憋着气,脖子红了一片,牙关咬紧,没吭声。

    周竹见状,气得捶了他一下,小声哭斥道:“你犟,你要去,行,你去了,孩子没了爹,我没了相公,你看我们这日子怎么过!”

    周竹每每想起倒在血海中的赵有德,都忍不住后怕,大儿子离家,相公吊着一口气,双胎还小,他心里头绷着一根细麻藤,就不知什么时候断,幸好,幸好赵有德缓过了气,不然他真是不知道往后的日子怎么过。

    “阿德,我嫁你是过着好日子的,你别觉得愧疚。”周竹啜泣道:“没嫁给你之前,我吃不饱穿不暖,冬天睡在山洞里,现在很好了,真的。”

    赵有德咬紧的双唇抖了几下,红着眼眶丢掉柴刀,一把抱住自家夫郎,哑声道:“好,我不去。”

    今天吃晚饭,赵炎回得晚些,他到家时已然天黑,家里火灶给他温了饼子和菜。

    青木儿听到赵炎回来的声音,连忙从房里出来。

    双胎今日受了惊吓,周竹和赵有德早早带他们回房睡觉了,许是赵有德听到声音,开了门出来,青木儿见状,轻声说:“爹爹,我去给阿炎热菜。”

    赵有德点了点头,往院子瞧了一眼,回房去了。

    赵炎见小夫郎拿着蜡烛在等他,快步迎过去,低声说:“我来,你回去歇着。”

    青木儿看着赵炎略带轻松的步伐,内心十分复杂,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,周竹却不打算和赵炎说,他不知道从前赵家发生了何事,可从双胎只字片语中,亦能猜出些端倪。

    他想起院里曾经反抗过不愿接客的清倌,最后不是死在床上,就是打死在暗房里,无一例外。

    所以,他能明白阿爹为何选择了忍耐。

    换作是他,他也一样。

    青木儿敛下眼睫,小声说:“我去热菜。”

    赵炎感觉小夫郎情绪似乎不对,他轻蹙眉头,沉声问:“发生了何事?”

    青木儿一怔,不知赵炎为何如此问,他生怕赵炎看出不对,慌忙低下头,细声说:“没事,我、我想起灶房没有蜡烛了,我回房去拿。”

    赵炎又仔细看了他一眼,没看出什么来,便说:“不用,我去拿。”

    青木儿愣愣地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菜本身就有红碳温着,压根不用热,但青木儿想,他和赵炎成了亲,没有相公夜归一个人在灶房吃晚饭,而他回房歇着的道理,便坐在灶房里,陪着赵炎吃完。

    赵炎吃饭快,算得上是狼吞虎咽,一口饼进嘴里,没嚼几下便咽下了。

    青木儿见他这乞丐式的吃饭,犹豫了一下,忍不住小声说:“慢些吃。”

    赵炎刚准备咽下的一口饼生生卡住了,他捏了捏手中的饼,就着不甚亮的光,双眸紧紧盯着小夫郎微抿的唇角,放慢了咀嚼的速度。

    青木儿坐在火灶前,将里面的碳挖到底层炉肚去,再用炭灰埋住,这样过一阵,火炭就会彻底熄灭,他专心干着活儿,没发现一旁吃饭的赵炎盯着他看了许久。

    赵炎总觉得小夫郎的情绪不好,他细想了这几日家里有什么不对劲,思来想去也找不出有什么不一样。

    唯一疑惑的,便是那只大公鸡和菜地。

    想着,他便状作闲聊一般问了出来:“家里的大公鸡和菜地,怎么没了?”

    青木儿手一停,他下意识想要看向赵炎,被他克制住了。

    他不愿同赵炎说谎,但他不得不说,他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说才不会让赵炎起疑:“前几日……你在镇上那两日,菜地的菜被爹爹带镇上卖了,大公鸡、大公鸡是不小心受了伤,便杀来吃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试探着看向赵炎。

    赵炎面上没什么表情,但他一贯如此,青木儿不知道这话他信不信,摸不准。

    赵炎沉默地吃着手中的饼,他没说信没信,只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吃完了饭,赵炎去洗澡,青木儿回房歇息,待到赵炎回来,吹熄烛火,赵家小院归于宁静。

    此后几日,兴许是被那日田柳的毒药吓怕了,老赵家的人没再来过。

    前两日双胎情绪不甚好,亦步亦趋地跟着阿爹,爹爹回来黏爹爹,连赵炎都看出不对,问了几次,被周竹以天热胃口不好搪塞过去了。

    这几日,家里的小鸡小鸭翅膀似乎长了点新毛。

    青木儿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只小鸡崽,手指拨开鸡绒毛,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,看着看着,好像羽毛颜色确实和刚回来时有些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但是看久了,他又不是很确定,但秉着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变化的想法,他觉得小鸡崽小鸭崽一定长了新羽毛。

    他把小鸡崽放回去,拿起食槽去前院洗,食槽洗干净,再把剁好的嫩草尖放进去,加上水,食槽刚放回后院,小鸡崽小鸭崽就叽叽嘎嘎地跑过来了。

    青木儿蹲着在一旁看它们进食,时不时摸两下,结果挨小鸡崽叮了两口。

    喂完了小鸡崽小鸭崽,青木儿回到前院,周竹正在屋檐下编竹篮,双胎在桂花树下玩石子。

    周竹想带双胎出门干活儿,双胎不愿出,没办法,只能呆在家编竹篮,衣裳给青木儿去洗。